烈日炎炎,陈留城外青烟还在飘动,昨夜的厮杀,对鲜卑军来说如同噩梦一般,甚至有些稀里糊涂。
饿了十几天之后再被冲杀,三位头领都被刺客杀死,这让本来就士气低落的鲜卑军面临崩溃,一夜之间逃走近千人,也不知道去了何处。
北营的草棚大帐内,轲比能脸色阴沉,草棚左边的房角被揭开一大片,阳光从房顶照进来,罩着他的半边面庞,显得愈发渗人。
早上这两个时辰不断送来的消息让他近乎麻木,没想到在自己即将准备投降的时候,竟受到如此重创,不仅护卫折损大半,其他三营的将领全都被杀,手下再无可用之人。
昨夜来的那群人让轲比能至今心有余悸,尤其是那位白衣剑客,剑光森寒,遥遥一指便觉得杀气逼人,至今想起指向自己的那一剑,还觉得浑身发冷。
为了对付白衣剑客,跟随多年的贴身护卫一死一伤,其余几名护卫在与其他黑衣人交手的时候战死,若不是骑兵卫来得及时,只怕自己的下场会和那致轩他们一样。
草棚周围数十步无人敢靠近,一名报信的亲兵硬着头皮走到门口,躬身小心问道:“大汗,其他三营的人马怎么安顿?”
轲比能僵硬的身躯微微一动,沙哑着嗓子问道:“吐谷浑部落还没有消息吗?”
“回大汗,派出去的人至今还未回来,”那人小心翼翼答道,“也不见郁筑建大人来报信。”
“郁筑建这个狗混蛋……”轲比能咬牙拍着桌案,将近十日过去,还不见郁筑建来送信,不是出了意外就是萌生叛意,虽然他是自己的妹夫,但草原之上父子兄弟反目的事情数不胜数,一个女人根本无法笼络郁筑建的心。
想当初带领数十员大将入关,何等意气风发,谁曾料到会有今日这满盘皆输的地步?
轲比能暗叹一口气,对门外的士兵吩咐道:“叫各营自行推选出各部落大人,必须要将陈留围住,哪里出现破绽,哪个部落承担后果。”
“遵命!”
那士兵不敢多言,赶忙快步跑开。
虽然受到重挫,琐奴已经去河内谈判,但轲比能明白陈留是他最后的谈判资本,是决不能放弃的,也要让刘封有所顾忌才行。
在这最后时刻,轲比能万没想到,不被他看在在眼里的蔚县一两千绿林草莽竟会成为眼中钉,肉中刺,让他寝食难安。
回想进入中原之后的种种,终于发现了一点端倪,他看似在汉、魏两国之间斡旋自如,实则是被这两国来回利用,反做了他们的工具,事后清明,越想越气。
闷坐一上午之后,其他三营的头领重新选拔出来,轲比能也终于冷静下来,传令各营小心防守,并将用湿布防备迷烟的方法告知全军,安定军心。